此页面上的内容需要较新版本的 Adobe Flash Player。

获取 Adobe Flash Player

 
 
 
 
 
 
生命北极专栏第四期:我是谁?

 

 手捧甜品的因纽特妇人 伊努维克麝鼠节,加拿大西北领地 2010年3月  王建男 摄

 道森街头 加拿大育空 2010年10月  王建男 摄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因纽特无业青年,库基瓦克,加拿大 2010年11月  王建男 摄

失根的彷徨

仅仅是“南方食品”,似乎不能完全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而久坐不动与忧郁彷徨,才是最大的祸根。

几千年来,游猎和捕鱼不仅是因纽特人的谋生手段,也是他们保持健康体魄和坚韧性格的锻炼方式。现在的问题是,打猎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几次想跟猎人出去打猎,都因为“这几天没有出猎计划”而泡汤——游猎民族长期休猎,其罪魁祸首来自大规模的聚居和大锅饭式的救济。当然,还有气候变暖。住在伊卡鲁伊特的巴托里说,“村镇越来越大,汽车和摩托雪橇吓跑了猎物。打猎需要越走越远。但疯涨的油价,使我们无法承担雪地摩托加油的费用。”

最糟糕的是,几千年渔猎的因纽特可能后继乏人——年轻人不再喜欢打猎。努纳维克的一项调查表明,老年受访者比年轻的受访者对狩猎更感兴趣。在矿业经济的拉动下,努纳武特领地人均GDP达到53506美元,如果它是个国家,很可能跻身世界十大富国榜。但奴纳武特的居民并不富裕,人均收入在加拿大排名倒第一——因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的收入不是来自就业或赚钱的生意,而是来自政府救济。轻而易举就可以申请到的救济金,以及无需申请就可以分享的部落“食物银行”——社区冷库,难免会滋生依赖与懒惰。既不像现代人那样去工作,也不像传统的因纽特人那样去渔猎。于是,互联网和游戏厅成为最省钱的好去处。幸亏许多人不愿意工作,否则,因纽特社区的就业压力会更大。目前的高失业率,已经使原本平等互助的因纽特人之间出现了富人与穷人的裂痕。“人们认为我有一个鼓鼓的皮夹,他们不再跟我说话。”在金矿工作的阿瓦泰利克难以与那些无所事事的同胞保持原有的和谐与默契。最终,他只有选择离开庞德因莱特,在矿区附近贷款买房。

久坐不动、垃圾食品、精神压力,导致原本强悍无忧的北极游猎民族染上了“南方人”的时髦病——高血压、心脏病、高血脂、糖尿病等都市疾病在因纽特族群成为多发病和高发病。据加拿大医学协会杂志报道,努纳武特领地的人均医疗支出居世界首位,已超过1万加元。这个数字是加拿大平均水平的2.5倍,另一个因纽特聚居区西北领地为加拿大平均水平的1.7倍。高额的医疗费并没有给因纽特人带来健康。2011年,这两个领地的人均寿命为加拿大最低,而婴儿死亡率则最高。

在库基瓦克机场,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因纽特无业青年对我说:“从前,我们的祖先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他们是独立的、自尊的。现在,我们被绑在一个货币体系的枷锁上,正在逐渐丧失独立生存的能力。”他缩倚在墙角边,喃喃自语:“在家里,长辈们抱怨我们不讲因纽特语,在外面,人家又嫌我们的英语太烂。我们很无奈……因为,我们既不是现代文明的一部分,也不是祖先的后代。”

彷徨与无望,使许多因纽特人选择了酗酒、吸烟,乃至吸毒。2004年的调查说,12年间,因纽特成年人使用大麻的比例从38%上升至60%。

本文摘编自王建男《北纬66度》第五章《文明纠结录》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